黑袍人闻,微微一顿,随即轻笑了一声,那笑容里带着一丝莫测的意味。他的声音低沉沙哑,仿佛历经风霜:“我是谁并不重要,重要的是,你要守好手中的账本。”
武阳心头一震,手掌下意识地摸向怀中的账本。他一路上谨慎无比,连交接县令职务时都未曾泄露账本的存在,可眼前这名黑袍人却一口道破。对方不仅知晓这账本的价值,甚至还知道他此刻身处险境,并且伸手相救。这让武阳更加疑惑——这群人究竟是什么来历?为何要帮自己?
“你们……”武阳深吸一口气,目光锐利地盯着黑袍人,“是谁派你来的?既然知道这账本的存在,就该明白它牵扯的人物非同小可。甚至,这账本里的名字足以让一国动荡。你们为何帮我?”
黑袍人静静地看着他,似乎在打量着武阳的反应。沉默片刻后,他缓缓开口:“账本在你手中便好。你只需记住一件事——等到时机成熟,账本自有大用。至于其他的事情,不必多问。”
武阳皱起眉头,这种似是而非的回答让他更加不安。他本能地不相信天上掉馅饼的好事,这群人无缘无故救下自己,绝非仅仅出于善意。若他们真的是朝廷中人,理应不会放过自己;若是江湖人士,又为何会对朝廷腐败如此关注?
更重要的是,这账本牵扯到的人之中,竟然包括了楚烈国的二公子熊亮!熊亮身份尊贵,其在朝中势力庞大,一直是权臣们笼络的对象。若这账本被公之于众,熊亮的名声定会受到巨大冲击,甚至可能危及他的地位。这样的人物,能被随意撼动吗?
想到这里,武阳的心头掠过一丝不安。他盯着黑袍人,目光如炬:“若是时机未到,这账本岂不是成了我的催命符?”
黑袍人依旧冷静,声音淡然:“正因为如此,你更要小心。你如今虽只是一个小小的统领,但你能活着走出方中县,便说明你已经被卷入了这场棋局之中。想要活下去,就要学会隐藏锋芒,而不是急于出手。”
武阳闻,心中微微一震。黑袍人的话语虽隐晦,但无疑道出了他当前的处境。他的确已经被盯上了,无论是熊亮,还是那些牵涉其中的贪官污吏,都会想尽办法将他灭口。这个账本不仅是揭露真相的证据,同时也是一把双刃剑,若用得不好,反而会害了自己。
黑袍人见武阳沉思,嘴角微微勾起,随即不再多。他身形一动,便如同鬼魅般迅速消失在夜色之中,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。只留下一道低沉的声音回荡在夜风中:
“活下去,守住账本,这次这种刺杀有我们在以后你不会再遇到,但是要记住账本若是丢了你的护身符也就没了!”
武阳愣在原地,半晌没有回过神来。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沾满鲜血的衣襟,又望向前方漆黑的密林,心绪如翻滚的江潮,久久无法平复。
片刻后,他深吸了一口气,强迫自己冷静下来。眼下,他不能再耽搁——这次刺杀的失败,定会让幕后之人更加放心不下自己,如果如同那黑袍人所说不会再遇到刺杀,那这些人又会使出什么计谋呢?
武阳得尽快赶路!
武阳迅速从马背上的包袱里拿出一卷备用的布条,简单地包扎了伤口。伤口仍在隐隐作痛,血液已经渗透了衣物,但他无暇顾及这些。他抓紧缰绳,翻身上马,望了一眼远方幽深的夜色,双腿一夹,催马前行。
黑夜下,孤独的身影在旷野中疾驰,只有呼啸的寒风陪伴着他。
此刻在方中县的夜晚弥漫着不安的气息,县城的街道在夜幕下显得冷清而肃杀,连平日里喧闹的茶楼酒馆都格外沉寂,仿佛所有人都察觉到了某种危险的气息,不敢多。
金统领坐在自家书房内,手中紧紧攥着一杯已经冷却的茶水,眉头深深皱起,脸上尽是愁色。他的书房里没有点燃灯烛,唯有窗外的一缕月光洒落进来,映照着他那张略显苍老的脸庞。
金统领坐立不安,时而起身在屋内踱步,时而又低头沉思,脑海里回荡着武阳临走前的那番话——
“金统领,多谢你这些日子的照拂,但方中县的事,水太深,你说得没错。我心中已有打算,你且保重。”
当时武阳的神色冷静,眼中闪烁着深思熟虑后的决然。金统领知道,他是个有胆识的人,但他也同样明白,武阳所面临的,不只是寻常的贪腐案件,而是一张盘根错节的巨大网罗。
如今,新县令刘鹏上任了。
刘鹏到任后,雷厉风行,仅在这段时间内便掀起了一场清洗风暴。他对方中县官场展开了严厉整顿,尤其是与武阳关系密切的官员,几乎无一幸免——
财政署的赵正,被扣上“账目不清,挪用公款”的罪名,流放偏远之地;
治安署的曹铭,以“勾结匪徒,渎职失察”的罪名被削去官职,贬为庶民;